霹雳河畔

8月7日回了马来西亚一趟，只有两星期多的时间。自2011年之后，原本今年不打算回去，但计划追不上改变——2月尾母亲轻微中风，4月初小妹夫被证实患上鼻咽癌，我得回去看看。

回到江沙（Kuala Kangsar）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。其实我生长于15分钟车程之外的新村，但中学时即到江沙升学，出来工作后才全家搬到江沙去，几年后又拥有了江沙媳妇的双重身份，跟它的关系已经是密不可分了。

走在大街上，摩登新颖的高楼夹杂在古老陈旧的商店之中，不知该悲抑喜。刚好碰上开斋节，高速大道、大街甚至郊外通往怡保的道路皆车水马龙，塞得苦不堪言。没事最好别出门，就躲在家里好了。

多天后情况好转，开始出街办点事，顺便走走看看缅怀一番。大街上的大钟楼是地标，现在换了个比较小及新颖的钟面，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旧钟那种传统原始的味道。1967年大水灾时，霹雳河水曾经把钟楼淹没一半。自上霹雳水坝建竣之后，这种情况不复出现，整条霹雳河的恢弘气势也大不如前。大钟楼左边青色屋顶的是新建的市议会，最右边红瓦屋顶的是邮政局，我进去里面填交了一张表格，下次全国大选要把我的投票地点从蒲种换回来江沙。

从大钟楼走向霹雳河畔的方向，有高大的牌坊标示着江沙作为霹雳（Perak）州皇城的地位。国庆日要到了，处处国旗飘扬。

来到河畔，小桥下的支流——江沙河仍旧像以前一样，静静地流向它的母亲河——霹雳河的怀抱。

对岸不知何时多了一排白色字体。念中六时，我们曾经坐摩多船到对岸Sayong的甘榜（乡村）去拜访马来同学，顺便参观那儿出名的labu（一种盛水的陶泥瓶子，狭颈圆体）工厂。

现在，附近有座桥，人们进出Sayong可以开车，不必坐船了。

河边公园的这片青草地，曾经见证我们中学时期辉煌的童军生涯。男童军们（包括老公）在这里用竹竿和竹片建造各种所谓的‘gadget’，包括牌楼/城门、桌椅、鞋架、碗橱等，往往夺冠而归。而我们女童军则参加蔬果装饰比赛，也佳绩频传。

枝叶繁茂的大树，多少年了，依旧耸立于此，葱郁之中，却难掩沧桑衰老之感。

这里曾经是整齐宽敞舒适的公园，现在，除了儿童游乐场设施还好之外，其他种种情况却显示它像座凌乱失修欠缺管理的小树林——路灯玻璃破裂、遮盖装甲车的屋顶穿洞、草地及一些小径杂乱不知多久没修整。我们不是已经建造了更宏伟壮观的市议会大楼吗？为什么这么一座有代表性的休闲公园却落得如斯下场？

霹雳河给予我的更多回忆，是我在那儿的跑步经验。念书时，多数是跟几位同学一起跑，尤其在中六为‘大学梦’打拼的岁月，跑步是舒压的良方。大学毕业回到母校教书后，欠缺跑步伙伴，所以通常是独自上路。跑步的起点就是河边公园，然后沿着大路慢慢跑上灿烂山（Bukit Chandan）（又称皇家山或Bukit Kerajaan），途中会经过一些平民住家、皇族豪宅和政府设施，接着是像出现在《阿拉丁与神灯》故事中的漂亮壮观清真寺/回教堂——Masjid Ubudiah。

最后来到皇宫的大闸门，我就在这里掉头下山。

如果靠左继续向前走的话，就会看到一个广阔的停车场在左边，它曾经是前任苏丹（马来统治者）每年庆祝华诞时设立游乐场及赌场的地点，我们小时每年都来。右边即是霹雳苏丹皇宫Istana Iskandariah，也是伊斯兰教式的设计。

沿着停车场尽头的‘椰林大道’走去，那儿有座旧码头可以欣赏风景。

霹雳河从这里往南流去，流入马六甲海峡。

皇宫的另一边有座黄色的建筑物，整座以木材建造而成，完全没用到一根铁钉。它曾经是暂时性的皇宫，叫作Istana Kenangan，现在则成了皇家博物馆（Muzium Diraja Kuala Kangsar）。

回到山下河边，小丘上的大树依然耸立。以前我跑步下来之后，经常在它下面休息看风景，让心灵沉淀。

大树旁边新建了一座宏伟的度假屋（Rest House），后面还有游泳池。

附近还有一座匕首形状的纪念碑，以前我听说是纪念世界第二次大战时被日军斩首的人。现在到网上查看，发现是纪念前任苏丹登基的，真是被误导了很多年。这也是我以前经常流连休息之处。

该回家去了，在另一边下山的单向路上，是一所政府女子中学。它原本属于一位马来富翁，在19世纪下叶至20世纪初却被几位英国统治者代表改建成他们的住所，包括休罗（Hugh Low）和瑞天咸（Frank Swettenham）等。历史书中的记载，看似那么遥远，其实却不曾从我们的生活及记忆中离开。

在霹雳河边走了一圈，勾起许多过去的回忆。这里记录了我青春不留白的丰盛岁月，也承载了我默默奋斗的苦楚与孤寂。曾经跟我一起在河边拍照留念的人，有的已经离开这个世界，有的也不知去向，可喜的是大部分都还安好无恙。

霹雳河水流呀流，物换星移是不变的定律，只愿它庇佑我们霹雳州子民，让人们安居乐业、自强不息。


（今天8月31日是国庆日，顺便在此祝马来西亚生日快乐、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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