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7月31日星期日

西出阳关



加州时间7月29日凌晨约一点钟回到尔湾的家。终于安全归来,松了一口气。

这次,我带着父母一起过来玩,他们将在这里逗留约两个月。

在吉隆坡国际机场柜台处托运行李时,工作的马来小姐知道我们从美国回马度假,帮我们称了行李的重量之后说:“你们的行李很轻呀!”

我说:“我带着两个老人和两个小孩,很多事情要照顾,不敢带太多行李。”

5个人共7件行李,的确算少吧?两年半以来才第一次回国,以后也不打算每年回去,应该多带一点?

其实,这6个星期以来,我们母女三人在马来西亚买了不少东西,主要是衣服、鞋子、食物材料和书本,也有些是亲友送的。

老公叫我带结婚照,我说太重,不拿了。其他旧相片也太多,我逐一翻看回味一轮,然后收回橱里。本来收拾了一些旧学生和朋友们送的卡片,后来也放弃了。

虽然如此,美丽的回忆和满满的温暖都收在心里。

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,都有许多人在关心着我、爱护着我。

这次回去,在家乡、雪隆和槟城见了很多亲友。在外地时,都住在不同亲友的家,麻烦大家了。本来还想去新加坡,但实在无法安排。新加坡的朋友却特意上来吉隆坡相聚了。从早餐、午餐、下午茶、晚餐再到夜宵,聚餐会排得满满,有时是亲友们上门来拜访。有些约见了一次还不够,还要见第二甚至第三次。

同学聚餐时,有同学还要我喝酒才算数。我近几年几乎滴酒不沾,但当时盛情难却,只好喝了一点。

‘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’啊。

离开大马之前的那一两晚,电话接了一个又一个,都是打来跟我告别、祝我一路顺风的。我忍不住问YY:“你怎么记得我回去美国的日期?”

她说:“我有写下来的啊!”这是有心人才会做的事。

CC问:“怎样?什么感想?”

我说:“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。”

而现在,回到美国,我只想说:“谢谢大家,其实我很感动,很感谢大家的情谊。”

机场托运处的小姐说我们的行李很轻,但对我来说,它里面装载了许多亲友们的关爱和祝福,我们其实是满载而归啊!

谢谢和祝福大家!我们后会有期。

2011年7月20日星期三

火车桥的回忆


上周姐姐回到娘家和我们相聚。我们找了个时间一起回到老家乡去拜访亲戚,而我的另一个目的,是要带两个女儿回去看看家乡美丽的火车桥。

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,在霹雳河边的一个僻静小镇,位居霹雳州首府怡保和皇城江沙之间。我们在1993年我出来工作后才搬离这小镇到江沙居住。

镇上有座火车桥,连接霹雳河两岸,也是南下北上的火车必经之路。它的名字,叫作维多利亚桥(Victoria Bridge),于1897年由当时统治马来亚的英国人建造,1900年竣工,算是有历史的一座桥。

桥上,有铁轨和行人道,也可让脚踏车和电单车行走。多少年来,两岸的人靠着这条火车桥来来往往。西马的主干铁轨也静静地躺卧于此,没有了它,南北的火车服务就会中断。

家乡的人主要靠割胶维生。我们是小康之家,念小学时,有段时间我妈曾去橡胶园割胶。周末或长假时,我们姐妹闲来无事就会到橡胶园去帮忙拔胶丝。

橡胶园在霹雳河对岸,我们必须骑脚踏车去。天还未亮,我们就来到了火车桥。靠着桥上微弱的灯光和脚踏车的车头灯,我们小孩不敢像一些大人般潇洒自如地在上面骑脚踏车,只好下来推着脚踏车慢慢过桥。


那时桥面上铺盖的是一片片的厚木板,木板之间的缝隙约两三寸。我从来不敢往下看,不然看到河水潺潺流动的霹雳河,就会感觉天旋地转。有时,一些木板腐朽脱落,加大了木板之间的空隙,更加深了我们的恐惧,也促使我们更加小心奕奕。然后,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地面已改铺上硬铁板,感觉安全多了。


有时,我们走到一半,火车汽笛声呜呜作响,轰隆隆的火车声由远至近。我们会加快脚步走到有桥墩支撑之处,那么,火车经过时,桥身震动的感觉就不会那么强烈、那么令人害怕。

孩提时,曾听说这座火车桥在建造期间曾经牺牲了一些人命。偶尔也有家乡的小孩到河边戏水时不小心溺毙。于是,就有人说听到桥下传来‘鬼声’,绘声绘影的,吓得我们不敢在桥上久留,心里也留下了一些阴影。

虽然如此,在我心目中,维多利亚桥始终是美丽的,我以它为荣。每逢有外地的朋友造访时,我就会带他们去看看它。越过栏杆到铁轨上拍照时,得不时注意火车声,随时准备离开。

不知什么时候开始(大概那时我们已经搬离老家),政府废弃了桥上旧有的铁轨,而在旁边建了另一条新铁路来代替它。因此,我们这次可以大胆兼怡然自得地在铁轨上拍照,再也不必担心火车会来。



我忘了多久没来,只见旧火车桥上,绿色的植物和蔓藤开始侵入它的地盘。而桥边原本的铁路,不止野草丛生,简直已经是绿林成荫了。


从桥上远眺,往日壮阔的霹雳河在上游兴建水坝之后,不但不再泛滥成灾,它几乎一半的河床都已经长满野草树木。一群牛悠闲地在吃着野草,完全是一幅乡下的怡然景色。



这次带着孩子重回小镇拜访维多利亚桥,算是完成了一件心事。向孩子婉婉道来儿时的点点滴滴时,我只希望孩子们能多点认识我们的家乡,加强他们对家乡的印象和记忆。而两个女儿和小外甥在桥上高兴地走上走下及拍照,似乎感觉很新鲜好奇。

希望有一天,我们会再回到维多利亚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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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7月18日星期一

709集会

2011年7月9日的吉隆坡,风声鹤唳、草木皆兵。

这一天,是‘干净与公平选举联盟’(简称净选盟)举办大游行的日子,主办当局呼吁支持者身穿黄衣以示支持。而警方,则千方百计阻止这场据说会引起动乱的活动。

当天,许多城里的人尽量往城外跑,或者躲在家里做小乖乖。
城外,却也有许多人抱着‘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?’的心态,誓要进城去当历史的见证人。

当时,我带着两个女儿,为了和亲友相聚,留在雪隆一带已经九天了。没有汽车代步,有时只好乘德士。在德士上,不免和司机闲聊几句,顺便练习一下我的马来话。

一位印裔司机说:“乱什么乱?是谁在乱?警察不来的话就不会乱!”我点头附和。
另一位马来司机则说:“这些人,全都疯了!搞什么示威游行?商家怎么做生意?游客也不敢来了!大家不用找吃啊?”我只好打哈哈。

当天和朋友相聚时,大家竞相报告哪里有警察block车、什么大道什么地区大塞车等。还有朋友说:“我的朋友成功入城了!”在这一刻,‘入城’是别有意义的。

回想多年前在双溪威和蒲种的‘抗议白蒲大道起价’的示威活动上,我都人在现场,没有摇旗呐喊,只是静静观察、默默支持,该退时就退,该走时就走。

这一次,我自己带着两个女儿,不敢轻举妄动,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回不了美国。如果你要说我贪生怕死,我不会怪你。

我也还要留着一口气,参加当晚的中学同学聚餐会。聚会本来在7月2日举行,但大部分同学当天有事,只好延迟一周。

起初大家也担心:709这个日子‘安全’吗?我们的聚会会受净选盟大游行的‘连锁反应’影响吗?

于是,我们决定避开吉隆坡而选择在附近的八打灵举行聚餐会。最后,同学会成功进行,也没有同学因为塞车而迟到。

当晚虽然只有十来位同学出席(还有5位小朋友,不,应该说是‘年轻人’,呵呵),但大家谈笑风生话当年,还不时爆笑连连,不因岁月流逝而出现隔阂。

我们的最后一次聚会,是两年多前我赴美前夕为我举行的践行会。这次是我第一次回乡,大家借此相聚,非常感谢大家的盛意和友情。

709净选盟大游行没有造成所谓的暴乱,却展现了大马人民欲改革的强烈意愿。被逮捕的勇士,早已作了心里准备。活动泛起的涟漪,不容你我小觑。在美国两年多,比较之下,觉得大马的选举制度还真‘荒唐’。

而我们709的同学会,不想也不须要改革什么,大家只想缅怀当年的青春岁月,延续我们30年有余的友情,为大家的友谊保温。

709,一个值得记忆的日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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