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5月25日星期五

校园枪击威胁

这天中午,我在家接获小女儿高中的电话录音,说警方接获一通对学校安全造成威胁的电话,学校因此被封锁,请家长不要进入校园(那时正接近放学时间)并密切留意接下来的信息。

忐忑之际,女儿发来短信,说大家已按照平时演习程序,把课室内的门窗和灯都锁好及关上,教学活动停止,但都不知实际原因,网络上也看不到任何消息。后来有人通过百叶窗帘隙缝看到停车场出现许多警察和警车,气氛开始有点紧张起来。

我和女儿通过手机保持联系。整个小时后,她说可以回家了。我驱车前往,发现校外的马路都已封锁,到处有警察,还看到电视台的车子和记者,家长们则在附近路边焦急等候。女儿上车后说,他们是在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护送下,一个接一个、一班接一班地离开校园,经过学校的大草场时还看到一架警方的直升机停在那儿。回家后,陆续从网络和校方电邮及电话获知了事情真相。原来市内警局接获一名男子来电,自称已身怀枪支和爆炸物躲在学校厕所。警方出动大批人手在学校仔细搜寻,最后证实是虚报,却无人落网。当晚,这事上了本地电视台的头条新闻。

作为全美最安全的城市之一,我们的校园都不设篱笆围墙或保安亭。去年四月的这宗虚报事件就像一记警钟提醒我们——枪击的威胁,其实可以是近在咫尺,也防不胜防。试想像一下:当时若确认出现了持枪的危险人物,除了上述程序,大家还应该以重物阻挡大门,尽量躲到橱柜后面,并让手机进入静音状态。然后,你不知道枪声会在何时何处响起,不晓得你的命运是否会改写。虽然事过境迁有惊无险,这事却浪费了大量社会资源,也让大家怀揣不安,因为它让人联想起美国近代频发的校园大规模枪杀案。

1999年,科罗拉多州科伦拜高中两名学生枪杀了13名师生,成为当时最血腥的校园枪击案。这十九年来,从幼稚园到大专院校,从公校到私校,校园枪击案造成死伤无数。近几年的案件中,最让我感觉悲痛的是2012年杪康涅狄格州珊迪胡克小学的枪击案。除了6名教职员,还有20名学生牺牲。看着电视上那些天真无邪小孩的相片,我泪盈满眶、心碎了。作为一名家长,你可以尝试想像:早上你把孩子高高兴兴地送到学校去,放学时,却永远也无法把他们接回家了,这是一种怎样刻骨铭心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?


木制的天使造型被插置于珊迪胡克( Sandy Hook)小学附近以纪念受害的27人,包括26位师生和凶手的母亲(网络相片)。

今年情人节,佛罗里达州道格拉斯高中发生了17人死亡的枪击案。过后总统会见了部分生还者及受害者家属。一个月后,全国整百万名中小学生参与了‘走出课室’的活动,以悼念罹难者及抗议校园枪支暴力问题。3月24日,更多的全国民众参与了“为我们的生命游行”反枪活动。众议院通过了每年拨款五千万美元以提升校园安全,但这可足以安抚众人忧愤之心?


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维护人民拥枪的权利,禁枪看来是不可能的,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严格控制购枪及调查购枪者背景。但枪支游说团体和政治利益挂钩,许多诉求遇挫。每次枪击案后,雷声大,雨点小。全国步枪协会还说枪击案源自精神和心理问题。没错,家庭、社会、学校、霸凌、压力、歧视、仇恨、药物、暴力电影和电子游戏等,都可能是间接及隐形的刽子手,必须着手解决。然而,若不是那么容易取得枪支,会有那么多人平白牺牲吗?总统建议让受过训练的教职员在校园内隐藏式携枪以保卫校园,然后有学校开始强制采用透明的塑料书包和设立金属探测器。我在想:会不会有那么一天,学生们都必须穿上防弹衣上学去?无助的孩子们,除了示威抗议和学习“逃跑、躲藏、反击”面对枪手之外,是否就只能自求多福了?

枪声过后,这个国家和社会,能够还我们的孩子一个安全和平静的校园吗?



( 5/14/2018 刊登于马来西亚《星洲日报》副刊星云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