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公厕

我家附近一座公园的公共厕所，外观好看，里面也清洁干净。

美国人通常称厕所为restroom，偶尔也叫 toilet，但很少叫 bathroom。在加州，建筑物法令对公厕要求严格，而且美国人的卫生意识比较强，所以公厕都很干净。

一般公厕内都有残障人士专用的间隔，空间较大、有扶手。此外还有两性共用的家庭厕所，方便家长带孩子们时使用。女厕通常有替婴儿更换尿片的设施，一些还有卫生棉自动贩卖机。通常大家在第一个间隔就开始排队，先到先进，很公平，不因为‘倒霉’而在某个间隔前等太久被迫强忍。

所有厕所间隔内都有卫生纸，供应充足。马桶的抽水系统功能好，鲜少会留下‘痕迹’。间隔内不像马来西亚般提供水龙头和水管，所以这里的厕所地板都是干干的而不会湿嗒嗒。很多公厕内都有免碰触式的自动化设备，例如抽水马桶、水龙头和干手机，连洗手液和纸巾都会自动出来，方便又卫生。这里的公厕都采用坐式马桶，女厕内没有蹲式厕盆。那些平时被迫半蹲‘扎马步’、对公厕有高度恐惧感的女性可别担心，因为所有间隔内都像飞机一样有提供一次性的马桶盖垫纸，通常放在墙上的箱子内（下图左），把它拿下撕开中间部分后就可使用（下图右）。若无特别声明，则用后可丢入马桶一起冲走。我去外州旅游时发现很多州都没提供这种马桶盖垫纸，所以虽然这里的公厕都是免费的，但其实都是加州纳税人和消费者在买单啦！

初来咋到者，会对美国公厕很不习惯，因为间隔的门缝空隙相当大，至少半公分至一公分，在外面走过时不管有意或无意，都可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。门与地板之间的距离也有半尺至10寸，经常可看见里面‘用户’的鞋子。为什么要如此呢？我找不到标准答案。有人说这是为了节省成本、让空气流通；又说这可让外面的人知道里面是否空着，甚至有说可以故意让人感觉缺乏隐私而赶快出来；还有说是为了安全（可以知道是否有人晕倒在里面）。我则认为，这是为了避免有人滥用公厕进行不当行为。

因为好奇，我在旧金山渔人码头和Coit Tower曾特地试用一种投币式的付费公厕，收费美金25分。那是路边的圆形或椭圆形青色建筑物，空间相当大，是两性共用的单间公厕。除之前所述的全自动化设备，如厕出来后，门还会自动关上，里面会进行55秒钟的自动喷水及清洗工作，把一切（包括地板）烘干后才开门让下一个人进去。我后来才知道，这种大门紧闭的公厕在一些僻静处已被流浪汉滥用，甚至在里面进行吸毒和性活动，证明我上面针对‘门缝’的猜测是相当合理的。

旧金山的全自动化公共厕所，收费美金25分。

在国家公园或露营地点，若无抽水马桶，则有类似‘茅坑’的设备，即在户外搭个小屋，里面挖个坑，坑上放个无法冲水的马桶让人们方便。这小坑里面长期泡着消毒药水，会散发出一些药水味道。里面有卫生纸，但无洗手盆，幸好通常门边有提供手部消毒液（hand sanitizer）。

相片中间的小木屋是这片荒漠中唯一的建筑物——茅坑式的公共厕所。（摄于加州死亡谷国家公园Death Valley NP）

另外，户外大型活动地点都有流动式厕所。这些公厕卫生情况就比较差，但我已见识过中国大陆许多恶心的公厕，所以这就不算什么了。

去湖边露营时的流动式公共厕所。（刚好碰到卡车来收集排泄物，人家都闪开了，我却还故意停下拍照。）

朋友的儿子是男童军，不时会去附近深山野岭露营。据说要上大号时必须带个小铲子去附近人烟稀少处挖个坑（至少6寸）来‘解决大事’，之后必须把它埋起来。想起以前我们去爬大汉山上下一个礼拜都没这样做，真是惭愧。

我们家前阵子去锡安（Zion）国家公园，在一家户外活动用品专卖店看到一种塑料袋，专门给人‘打包’粪便用。我在他们的一份小册子上看到他们强调说：“Carry out everything you bring in, including your poop.”这是真正爱护大自然的做法，让我大开眼界。

一次性的‘流动厕所’让你‘打包’排泄物，包装纸背面有说明用法。

有一次造访洛杉矶一豪华购物中心，公厕内有轻音乐、黄色柔和灯光、沙发和挂画，装潢漂亮舒适，甚至还有穿白色制服的女士折叠了一大盘热毛巾，我洗手后以夹钳为我递上一条，暖呼呼香喷喷的。流理台上有一瓶香薰精油，旁边小碟里装有糖果和一些小钞。我拿了一颗糖果后，也赶快从皮包拿出一美元放进小碟子里，以免失礼。这是我第一次为美国公厕付出这么昂贵的代价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露天电影

6月的最后一个周五，我们一家用过晚餐后就直趋附近的橙县大公园（Orange County Great Park）。抵达时停车场已经有很多车子，我们背着折叠式的沙滩椅，快步走向大气球和旋转木马的方向。远远望去，橙色发亮的大气球刚好载着乘客徐徐降落，十分抢眼夺目。而我们的目的地是大气球旁边的草坪。

现场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，前面的位子已经爆满，我们只好在最后面找片小空地打开沙滩椅坐下。前面大荧幕上播放的是1982年的美国电影《外星人》（ET）。这就是我们今晚来此的目的－－看露天电影！

已经两三年没看露天电影了，这是夏天周末的免费活动之一，地点通常是在一些比较大的公园草地上，所以叫作Movie On The Lawn。播放时间没有真正固定，通常会说明是“太阳下山之后”。当然夏天的太阳比较迟下山，一般是8点多（看地点及月份而定）。如果天气不好下雨的话就会取消，但在干旱的夏天，这种情况很少会遇上。人们可从社区活动刊物得知消息，而这次我则是通过所订阅的大公园电邮资讯得知。这次的露天电影系列是从5月尾至6月尾播放，每周五是经典电影，周六则是近代大卡士电影。之前的戏我都没什么兴趣，而这天播的是我相当喜欢的《外星人》，所以就跑来重温旧梦一番。

虽然我们坐在最后面，但毕竟是大荧幕，都可看得清楚，音响也不错。放眼望去，只见许多人都像我们一样带了沙滩椅来，也有很多人是铺了草席或沙滩毛巾席地而坐。有些人全家大小出动；一些是情侣或夫妻，也有呼朋引伴的。一些儿童累极就东倒西歪躺着睡着了。这里夏天早晚温差有点大，我坐久了觉得有点冷，幸好有带了夹克来。有些人则是带了棉被或毛毯来，就像在家看戏那种随意轻松的感觉。大家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一起欢笑一起叹息，不管男女老幼，都乐在其中。

当然，这不是电影院，无法真正安静看电影。偶尔会有人从前面走过挡住视线；有时会传来一两声无法控制的儿童嬉闹声，但不会有人故意喧哗或捣乱。附近有活动快餐车停驻让观众买点小吃充饥或当零嘴，也有人自己带了食物来顺便野餐。

露天电影给我带来了童年的回忆。小时候住在新村，没有电影院。要看电影的话，最靠近的地方是江沙，得坐巴士15分钟才到。偶尔也有政府新闻部的货车来到我家附近一片空地播放露天电影。我忘了那时是播放什么戏，可能是政府的宣传性纪录片，好像有淡米尔电影（那时我们都喜欢看），也或许是黑白的呢。但反正那是物质匮乏的时代，只要有免费娱乐，大家也就不敢要求太多，都看得津津有味。那时我们是自己带着小凳子穿着整套的睡衣睡裤去的（已经天黑了嘛）。有时又怕天气热或有蚊子，还得带着扇子去，真好玩。

几年前听说附近某公园可以让观众坐在车内观赏露天电影，我们兴致勃勃开着车子去，却没发现有什么好地点可停车，最后只好跟大伙儿一样，打开草席坐下。好像听说不知哪里（可能是别国）还有坐在小船上看露天电影的，真特别。

《外星人》的经典镜头——男主角骑着脚踏车轻飘飘地飞上了天空，在大大的月亮中飞越而过。（可是相片拍得不好）

电影结束时，观众纷纷拍手以示赞赏。最后还有司仪报告说隔晚（6月29日）是今夏最后一场露天电影，请大家继续支持。

夏天的夜晚，即不太热也不太冷，难得有晚间户外活动。厌倦了在家看电影的寂寞，或不想关在电影院局促约束的空间里跟那么多人共同呼吸，那不如换个口味，在宽敞惬意的大自然星空下看场露天电影，体会一下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”的热闹氛围，跟群众一起享受夏天特有的活跃奔放气息！

（在此顺便告诉大家－－大公园的乘坐大气球活动前阵子开始收费了，6岁以下儿童免费，6至16岁5美元，17岁以上10美元。感叹呀！）

*************

骊歌

6月10日早上，例行去老二的小学当义工，帮老师检查学生交上的功课是否齐全。临走前看到老师在用电脑，就走过去对她说：”学校快要放暑假，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学校当义工了！”

这位老师连续两年当我老二的班主任，我也连续两年帮她检查功课，每周一次。两年下来，大家也相当熟悉有说有笑了。现在老二就要离开小学升上中学，连我都有点不舍。

老师站了起来，说：“噢是啊，真的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帮忙！”说着，她伸出双手，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她身体胖胖的，双臂丰满多肉，被她大力拥抱时，我感觉得出她的真心，心里有种触动，觉得很温暖。

我答：“也非常感谢这两年来你给予我女儿的教导。”

她说：“你女儿是个聪明的孩子，我特别喜欢她的美术和手工作品。上中学后，不管在哪方面获得优良的成绩，都不要忘了电邮给我知道！”对于老师的欣赏，我们都很感恩和珍惜。

就那么一刻，我突然发现我和老师的眼眶都有点湿润了。

临走前经过办公室，我照例跟书记打了声招呼，然后跟她说：“我的女儿要毕业了，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帮忙。”

她说：“啊，时间过得真快！女儿要毕业了，有什么感想？”

我说：“孩子长大了......”

她笑着答：“我只会说孩子长大了，但不会说自己越来越老，哈哈。你知道吗？我在这里工作二十多年，每次6年级学生毕业，我都会流泪。”

说着，她也伸出双手，隔着她的办公桌，要给我一个拥抱。我把身体倾前，伸出双臂来迎接，她长得比老师还高大丰满呢。这些美国女人，让我感觉真温暖。我忘了告诉她，前阵子‘教职员感恩周’时，她收到的其中一张感恩卡片，是我家老二代表她的同班同学设计的。

6月20日是上课的最后一天，毕业典礼过后是茶点招待。我胸前挂着相机，一手帮女儿拿着文凭奖状和奖牌，另一手拿着蛋糕。校长走过看到说：“你的孩子毕业了，你很伤心吧？”我正奇怪校长为何会有此一说，只听到他接下去说：“不是吗？你看，你手上还拿着纸巾呢，一定是要来抹眼泪的吧？”校长说完就裂开嘴笑了，我也哈哈笑了起来。这是美国人的幽默。

学校的毕业典礼在户外午餐区举行，轻松简单中又不失重大意义。

但被校长这么一提，我也真的不禁有点伤感起来。

有人说，美国是儿童的天堂，儿童在这里像宝贝般被呵护备至。小学是最快乐的阶段，书包里面没有课本，作业是一页页带回来的，高年级时才偶尔须要携带课本回家做功课，一些课本还可以在网上找到内容。考试压力不大，有时还提供很狭小的范围，甚至有open-book exam，即考试时可以打开书本找答案。学生和家长间很少公开讨论成绩，老师也吩咐学生不要互相比较。

小学一年到晚有很多好玩的活动，有‘睡衣日’、‘疯狂发型日’、‘疯狂帽子日’、万圣节和圣诞节派对等，连校长和教职员都打扮一番参与其盛。另外还有‘观星之夜’（star gazing night）、嘉年华会、国际文化日、竞走比赛等；而雪山上的户外科学营则是大部分6年级毕业生的难忘回忆。

上中学后，功课深奥许多，玩乐的活动也减少了。高中之后更惨，许多高中生都是睡眠不足的。在美国学校读书很容易很轻松？那大概只能指小学而已吧？ 所以我一直都提醒老二：“你要珍惜美国小学的快乐日子。”

在骊歌高唱之际，我问她：“你在美国小学学习到了什么？”

她并没有说老师教会她多少知识多少学问，却回答说：“我学会怎样自己寻找答案。”I（ learned how to figure out things by myself.）


在小学的最后这两年，我发现老二其实很忙碌，她经常得自己上网找资料做功课，又时常跟同学一起讨论课业解决问题，对每样功课都花尽心思。听到这样的答案，我感觉很欣慰，也有很大的感触——原来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美国教育所教会她的终极方法——“给他一条鱼，不如教他如何钓鱼。”

不时听到一些外国留学生在母国接受的是填鸭式教育，来到美国大学后有点难以适应这里的教育制度。撇开语文问题不谈，追根究底是被动的学习方法和懒惰思考的态度造成。我很庆幸老二在美国小学已开始学习到做学问的态度，希望她秉持着这样的精神与技能，在未来学习及人生的道路上受用无穷！

***************

你家附近有色狼吗？

独自在僻静的地方散步或跑步，安全吗？

马来西亚社会最近因为朱玉叶谋杀案被告无罪释放而闹得沸沸扬扬，群情激愤。我以前在大马念书时经常独自去跑步，当年这奸杀案的发生让我非常震撼。如今除了感叹警方办案无能之外，也想起了前阵子写好的一篇文章，觉得正好是时候跟大家分享。美国法律未必适合马来西亚，但好的事物却总有值得借鉴之处。

*******************

美国50年前便向性犯罪者强制登记，但没有对外公开他们的行踪或住址。多年前，一位住在新泽西州的7岁女孩美根（Megan）被住家附近一位新搬来的性犯罪者强奸及杀害。过后其家人为了避免更多人受害，便在社区发起了醒觉运动，美根法令（Megan’s Law）因此产生，并以这女孩命名。目前美国全部州都有类似的法令，但可能应用不同的名字。

在加州，由于美根法令的执行，人们可以上网查阅州内6万300名受法律规定而必须登记的性犯罪者资料，只要输入某个地址（例如住家、学校、公园或经常出入的场所），就可以在地图上看到周围是否有这样的危险份子。另有一些性犯罪者则以邮区号码、城市和县的分类方式列载於此网站。而最直接的方法是输入性犯罪者的姓名，那么他们的住址及资料就会被显示出来；但也有一些性犯罪者是不受此条令影响、资料不须被公开的。

为配合美国多元化社会的要求，此网站有多种语言供选择。它上面公开了性犯罪者的相片、姓名、出生日期、性别、身高、体重、头发及眼珠颜色、种族、地址、罪状（包括性侵犯、显露猥亵举动、出售色情物品等）、外貌特征、刺青及通用的小名等。虽然如此，民众却不能利用这些资料来或对性犯罪者或他们的家人进行骚扰，构成刑事或民事犯罪。性犯罪者如果要在这网站被除名的话，须符合一些条件。由于更新资料时有时间上的落差，人们不能完全依赖这网站的资料，自己还是必须对四周环境提高警惕。

我三年前搬家时，曾到有关网站查看，结果发现孩子的新学校后面果真住着一位性犯罪者，于是加强了我要亲自开车接送孩子的决心。但人总是忘记‘居安思危’的重要性，久而久之我就几乎忘了这条法令的存在，直到一年多前报章的一则报道重新唤起了我对它的重视。

根据报道，案件发生于多年前。话说附近城市有一小男孩在屋外街道玩耍时，被附近一名男性新邻居邀请进去屋里喝水看电视。他回家后把这事告诉妈妈。妈妈觉得很奇怪，因为从来没见过此人。于是去拍门查看，却无回应。后来妈妈无意中从媒体发现，这人竟是性犯罪者，而且看来似想卷土重来，竟然邀请小男孩进屋想亲近和讨好他。于是妈妈发动左邻右舍，要把这人赶走。这举动引起了媒体及警方的注意，蛛丝马迹追查之下，发现这人竟然还曾涉及一宗谋杀案，于是警方马上把他逮捕归案及定罪。而后来，这名囚犯以高龄在监牢自杀身亡，因此有关他的新闻再次出现在报端。

此案有几个重点：凶手当年谋杀人一段日子后，竟然假装偶然发现尸体而报警，警方却没发现他是凶手，让他逍遥法外，这是警方力有不逮之处。而后来小男孩的机警、妈妈的果断及勇敢，还有媒体发挥的强大力量，都是此案水落石出的重要因素。

根据报告，许多性侵犯者都是我们身边熟悉的人，让人防不胜防。但另一方面，也很多陌生的性侵犯者其实都是惯犯，躲在我们身边黑暗处侍机而出。所以，提高警惕之余，我们的社会也需要类似美根法令这样的法律，它是政府保护老百姓的措施，也是对性犯罪者的一种警戒。人们应该不时注意周围环境的安全，发现有不妥时要勇敢地与各方面结合及发挥团结的力量，以预防性侵犯的发生，建立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社会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